皮喵

已退坑。感谢厚爱,非🔥圈不要关注这个号,非常感谢。

【柱斑】巴黎的初雪(1)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章一  

  那漆黑的双眼微微敛着,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餍足。

  他的视线不时瞟过来,有意无意地落在这边,有时迷离轻佻,像一只引诱的狐,有时又冰冷漠然,如一条冷血的蛇。

  他们靠在小巷阴冷的角落里,不远处就是妓女常驻的街道。那衣衫半褪的女人被他搂在怀中,裹在斗篷里,正忘情地舔舐着他的喉结。小巷的尽头有家旅馆开着门,屋檐下挂着一盏小小的桐油灯。里面壁炉烧得正旺,火炭噼噼啪啪地炸裂着。

  巴黎的冬夜寒冷得很。他没有穿鞋,披一件破旧的斗篷,毛躁的黑发用五颜六色的织物编成无数股细长的辫子,垂落在身后,让人想起田埂的麦秸。他的脸冰雕似的,因天气寒冷呈现一种病态的白,但眼睑以下的卧蚕却因情欲而染上一层暧昧的绯色。

  他朝这边眨了眨眼,似笑而非地勾了一下嘴唇。接着他撩起女人的裙摆,露出他们相连的地方,让人看见光裸的大腿上透明的混浊顺着腿根一路往下落在地上,与积雪融化在一起。

  他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用手指搅进女人的鬓发间,托着她的后颈,让她离得自己更近一些。他雪白的颈项被女人留下一串红印,泛着透明的水光,犹如寒冬雪夜挂着冰晶的腊梅。

  那女人嘴里吐着破碎的呢喃,圈着他的脖子,似一滩软泥趴在他的身上。他一只手搭在女人的后腰,突然猛地往前一推,那女人便压抑又欢愉地发出一声尖叫。

  两人靠在墙上喘了好一会儿。他推开那个女人,穿好裤子,往女人的手里放了一个法郎。接着他抬步走过来,沿着这条逼仄的窄巷,停在柱间的面前,说:“警官先生,偷看别人的私事可不是什么好情趣。”

  他穿一件绵质的长袍,下摆全是长短不一的流苏。他的斗篷是用毛线织成的,绣着大片的玫瑰,上面还残留着浓稠的腥味和劣质的香水味。

  他的脚是直接踩在雪地上的,冻得发白。柱间借着暗淡的灯火往地上看,发现他的脚踝处还纹有一只红色的蝶。

  “先生。”他又叫了一下柱间,扯着斗篷裹紧自己冻得可怜的身体。他跺了跺脚,抖落脚背沾上的雪。那只红色的蝶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下,仿佛真正的生命一般上下翻飞。他站在阴暗之处,对柱间堵在巷口很是不满,“能劳烦您抬一抬高贵的脚吗?我要走了。”

  柱间不为所动地背着枪,依然挡在那里,他的面前,说:“这是公共场合,要做私事就去旅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撇了撇嘴,但眼里毫无笑意:“先生,难道您以为一个法郎能够我们一天的面包加住宿吗?”

  柱间说:“那你怎么不给她多一点?”

  这回他真的笑出来了,一手撑着墙,一手撑着腰,笑得一抽一抽的。他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尊敬的、高贵的、不知民间疾苦的警官先生,您的见解真与那位来自*奥地利的王后①一样糟糕。”

  他指了指巷口那家灯火通明的旅馆,说:“那里坐满了像您这样高贵的绅士。”又拉开自己的斗篷,给柱间示意里面单薄的破旧的褪色长袍与自己发抖的身体,接着说,“而我,这么冷的天,我只能与那位女士通过这种方法来互相取暖。”

  接着他侧身从柱间与巷口的缝隙中闪了过去,消失在黑夜中。

  柱间背着枪,拢了一下厚重的警官服上熊皮做的高领,穿过这条巷子走进那家旅馆。

  壁炉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着,暖意弥漫整个旅馆。柱间放下枪,揉一揉冻僵的手,刚掏出钱包,店主就迎上来了。

  “蛤蜊汤、烤青鱼,再来一杯黄油酒。”柱间对着菜单放下三个法郎。

  “好嘞,马上就到。”店主收下钱,很快就走进了厨房。

  这时,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背对着柱间坐在他的前面。他们不知在讨论着什么,声音很大。柱间没有特地去听,闭目养着神,但那些话还是毫无保留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A:“我又被那该死的吉卜赛人骗走了五法郎!”

  B:“我早说过那些吉卜赛人都是骗子,你非不信。”

  A:“不是我不信。是我儿子非要买那什么见鬼的万菱镜,我把它拆开,不过是些玻璃碎片罢了。”

  B:“看开点,我上次听他讲故事,收了我两个法郎。连个实物都没有,仅仅是故事而已。我还以为给他两法郎就可以一直听他讲故事,结果第二天他就翻脸了,说两个法郎只包一天的故事,如果再想听,得再加钱。”

  A:“他的什么鬼故事有这么好听么?”

  B:“是挺好听的。我有朋友花钱请他唱歌跳舞,回来跟我说可有意思了,都是些没见过的。”

  A:“可是太贵了,*两个法郎都够我两天的面包钱了②。他们到底哪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新鲜玩意儿?”

  B:“谁知道呢,他们长相也奇怪。黑发黑瞳,巴黎有谁是长这样的。不过有趣的是,他们每个人的相貌都一等一的好,如果可以,我真想弄一个搞上床。”

  A:“可别!听说他们都住在地下道里,跟老鼠睡在一起,弄上床别染了什么病才好。”

  B:“开玩笑罢了,像他们这种低等下贱的婊子,还不配弄脏了我的床。”

  柱间吃完了东西,背起枪离开旅馆继续巡逻。

  他穿过旧城区,沿着塞纳河的河岸一直走。不远处的司法宫正上演着圣迹剧,人头济济地塞满了爱凑热闹的人。前方*格雷沃广场③举行着篝火晚会,也有不少人尤其是情侣爱往这种地方凑。柱间搓了一下手心,思索着这么冷的天果然还是篝火比较合他心意,于是背好了枪,与这股汹涌的人流一同挤进广场里。

  格雷沃广场人山人海,中间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圈燃起一道通天的篝火。情侣围着篝火跳舞,教徒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祷上帝。柱间站在篝火旁暖了一下手,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继续巡逻。他四处张望,意外地发现不远处的篝火旁站着刚才巷子里的那个人。

  他站在一个商人的身旁,不知道正在兜售着什么东西。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圆球,捏在手里,晃了一晃。那圆球竟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白色的玫瑰。接着,他拿出一个圆形的带着柄的玻璃镜,对着玫瑰,不知道跟商人说了什么,那商人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圆镜,兴奋的神情仿佛如获至宝。

  他向商人竖起三个手指头。商人点点头,收下圆镜,掏出三个法郎,放在他的手上。接着下一刻,柱间清晰地看见,他不知又说了什么,在商人低头整理自己的鞋带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指探进商人外套的口袋,摸出了两个法郎。

  柱间当机立断走过去。

  

  所谓警察,就是维护法律之人。自柱间穿上警服的那天起,就无一日不为了维护正义的伸向而兢兢业业。他冷面无私,容不得一点扰乱法律秩序的犯罪出现。多年来,他参与大大小小的追捕行动,早就把法律当成自己唯一的信仰。只要有破坏法律的罪犯出现,就会有他们这种维护法律的警察出来,将其制裁。

  他迈着大步坚定不移地往前走,背上的长枪是他维护法律最锋利的剑刃,身上的警服是他守卫正义最坚固的铠甲。他穿过人潮,不为无关紧要的过客而放慢半点脚步。他停在罪犯的面前,抓住那只偷了东西的手,严厉地说:“你在干什么?”

  那人愣了一愣,眯着一双眼睛不说话。商人也愣了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上的口袋,脸色大变。

  “你这个该死的吉卜赛小偷!”商人粗浓的红眉毛竖了起来,那肥胖的肚腩,因为他气盛至极的深呼吸把昂贵的熊皮外套蹦开了两颗纽扣。两颗金灿灿的雕琢着鸢尾花的沉重的扣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商人无视那两颗可以抵得上穷人家一个月面包钱的贵重的扣子,摘下皮手套,抡起拳头就要往那人的鼻子上砸。

  柱间用另一只手快速地扣住商人的手,让那只盛满怒意的拳头停留在距离那人鼻子仅仅几公分近。拳风带过,掀起一丝冰凉的风。柱间压下那只拳头,用同样严厉的语气说:“先生,打人是要判六个月监禁的。”

  “警官先生。”商人压低了声线,明显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看着柱间,原本就红润的胖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更红,他说,“这些可恶的吉卜赛小偷,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可恶的畜生,您一定要严惩他们。”

  柱间无视这番带着强烈私人情绪的控诉。他放下商人的手,摸了摸胸口那颗代表忠诚的警察勋章,转向那个被他当场逮住的小偷:“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罪证。”

  篝火熊熊地燃烧着,在如夜空般漆黑的瞳孔中落下一点细微的星火。吉卜赛人突然扯动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意义的笑。

  那只被柱间强行打开的拳头中,除了横亘掌心的苍白纹理,什么也没有。

  “先生。”吉卜赛人对商人说,“您是不是忘了查看裤兜了?”

  商人闻之连忙伸手进自己的裤兜里,果然从里面摸出两个完好无缺的法郎。柱间的脸上风云变色,方才他确实看见吉卜赛人从那位绅士的口袋里顺走两个法郎,他的眼睛不会说谎。

  “那么警官先生。”吉卜赛人转向柱间,“您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

  那只冰凉的、极瘦的手腕,被柱间掐出了明显的红印。柱间放下了手,吉普赛人揉一揉那段疼痛的手腕,把刚才从商人手里得到的三个法郎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商人走了,吉卜赛人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兜售的新目标,便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就着篝火席地而坐。

  柱间始终不近不远地跟在他的身旁。

  飘着雪的冬夜,人潮汹涌的塞纳河滩,摇曳的火光映在吉卜赛人的身上,为他单薄的身体披了一层橙色的外衣。他坐在地上,把过长的斗篷铺在身后,拿着两个法郎,置于掌心,一下一下地往上抛。

  两个硬币抛上去又掉下来,被他接在掌心又重新抛了上去。吉卜赛人百无聊赖,看见柱间,朝他招手唤他过去。

  “先生,我给您变个戏法可好?”吉卜赛人说。

  他把两个法郎握在左手,拳头朝下,伸出来置于柱间的眼前,接着转动手腕,掌心朝上,打开拳头,那两个硬币竟然在柱间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吉卜赛人晃了晃两只空落落的手,伸进柱间的口袋里,从里面拿出那两个刚刚消失的法郎,对柱间眨了眨眼睛:“有意思吗?警官先生。”

  柱间一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滔天的怒意控制不住地冲破他所有的理智防线。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枪,一把揪起吉卜赛人薄得可怜的衣领,狠狠地说:“别试图惹怒我。还有,最好祈祷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吉卜赛小偷。”

 

  

  

To be continued.

  

  

  

*①——被送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的老婆玛丽皇后,有句名言,“何不吃糕饼”。    

*②——查资料说19世纪法国底层穷人的年收入大概是400法郎左右,于是我就推测一天的面包大概一个多法郎。

*③——格雷沃广场位于塞纳河的河滩上。因为不知道19世纪的巴黎跟现在的巴黎城市格局有什么不同,所以这里索性用了《巴黎圣母院》里的某些地点跟设定。《圣母院》时间设定为15世纪。

  



——————————————

关于人设:

这里设定柱间是上层社会的警官,斑是底层穷苦的吉卜赛人。

关于欧洲吉普赛人的由来,比较多的说法是来源于古印度的某个部落向西迁徙而来。但吉卜赛人自己却称呼自己为罗姆(Rom),即罗马的子孙。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古印度人,还是古罗马人,都是黑发黑瞳的长相。于是在一水白人的巴黎,吉卜赛人这个设定就非常吻合黑发黑瞳的宇智波一族了。再加上19世纪吉普赛人在欧洲各国都活得很惨,基本上是被歧视的底层。个人就感觉更加吻合被各大家族孤立的宇智波了。

然后柱间是警官,因为他也是黑发黑瞳,所以这里设定他跟吉卜赛人有一定的关系,后面会讲。

  

关于时间设定:

设定时间为19世纪末的巴黎,就是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破产,拿破仑三世上台,重新建立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时候。这段时间的法国贵族与资本阶级还有中产底层阶级之间的斗争非常严重,在加上这时候刚好是普法战争(即普鲁士法兰西战争)期间,社会动荡非常也严重,所以把故事设定在这个时间段感觉会比较有意思。

  

最后补充个知识点:这段时期刚好是我国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时候,就是拿破仑三世这货的英法联军烧了我们的园子抢了我们的东西。

评论(19)

热度(122)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