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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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七年之痒(22)

章二十二
  将近一年的时间,斑频繁奔走于祖国与美国之间。
  
  那是奔赴洛杉矶的第四年,与柱间在一起的第七年,宇智波斑这个亚洲名字开始频频出现于美国各大院线的大荧幕之上。斑也从跑龙套、十八线的小配角,终于荣升至独挑大梁的男主角之位。
  
  走在路上已经能被不少人认出他来,很多观众都熟知,那是近年来好莱坞最活跃的亚洲明星。或许他们记不清这个亚洲人的名字,但只要看见他的脸,就一定会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
  
  那时候,斑在公司里已经拥有“亚洲一哥”的地位了。只要行程里有亚洲地区的宣传,斑就肯定能在主要人物里面占有一席之位,就连那些金发碧眼只爱白人帅哥的女明星,都有不少对他投怀送抱。
  
  那一年的斑拥有一笔不小的财富,已经有能力在洛杉矶最富有的地方全额买一栋漂亮的房子。但他仍旧住在公司租借的那套宿舍里,勤勤勉勉地工作,没有买车,没有买房,一如当初只身一人来到此处打拼闯荡的模样。
  
  他总觉得,这里只是他工作奋斗的地方。他的家位于遥远的太平洋彼岸,一栋简单老旧却干净舒适的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叫做千手柱间的男人,那个人就在那栋房子里等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回到祖国,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前往美国的第三年末,洛杉矶大地震过后,斑和柱间大吵了一架。在柱间匆匆到访,又匆匆回国以后,他们展开了一场长达一个月的冷战。
  
  那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以来的第一场冷战,谁也不理会谁,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不通话,不视讯,不发短信,就像生命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其实严格来说,这并非他们主动冷战。而是本来双方的工作就忙,能够联系的时间少之又少。而当下固执的两人又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谁主动联系谁就自认怂包,丢失颜面。好胜的他们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是错的,于是便只能一直冷战。
  
  一个月后,斑代表公司前往韩国出席一部电影的宣传活动,恰巧遇见同一地方同样正在宣传的柱间。休息时间,柱间买来一串热辣辣的烤鱿鱼坐在斑的旁边,伸到他的面前。斑自然而然地咬了一口,柱间趁机握住斑的手,他没有反抗。
  
  这样算是和好了,然而根本的问题仍未解决。
  
  第四年春,斑在奥兰多市拍戏。当夜凌晨,与剧组休息的酒店相隔五十米的一家同志酒吧发生一起枪击案,造成49人死亡,44人受伤。导演为了安全起见让众人留在酒店休息一天才继续开工,斑被迫躲在房间里从早上待到下午。
  
  次日晚上八点左右,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斑慢吞吞地爬下床,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发现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柱间,来不及疑惑,连忙拉动把手。
  
  一打开门,一角棕色的衣摆飘过,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酒店外的大街警笛声鸣,死者的家属聚集在事发地点齐唱挽歌,祭奠那一个个死于枪口之下的亡魂。悲伤的歌声顺着街道从窗外飘进来,极其渲染气氛,斑的眼尾都有些湿润了。他抱着柱间,喑哑了嗓子,轻声说:“你怎么会来?”
  
  走廊来来往往地走过金发的女服务员,斑整个人都被柱间高大的身影挡住。柱间已经完完全全地把斑裹在怀里了,还嫌不够,勒在腰间的手还在不断收紧,仿佛要把怀里的人深深地陷进自己的血肉里。
  
  可能是惊慌过度,他犹如一个失了心智的孩子,不断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我以为要失去你了。”
  
  自从洛杉矶大地震以后,柱间就终日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斑就消失在那遥远的国度之中了。这一次,国内是白天,柱间在拍戏休息的空隙之间,通过推特刷到枪击案的消息。
  
  奥兰多、同志酒吧,事发地点跟斑最近住的酒店只相隔五十米。
  
  事发时间是当地时间凌晨两点钟,斑应该已经睡下,而且,他一向没有去酒吧的习惯,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同志的身份,应该不会牵涉到这个案件。
  
  但是,万一呢?
  
  万一斑突发奇想收工没事想去喝一杯,或者万一斑恰巧路过那家酒吧的门口呢?

  柱间管不住他的脚步。导演在身后通知他就位,他知道他应该回去工作,也知道如果斑什么事也没有。他这样贸贸然过去,只会被斑取笑自己杞人忧天。
  
  但是,万一呢?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万一。
  
  斑的心脏被子弹穿过的情形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柱间越走越快,边走边脱戏服,边脱边穿上自己的风衣。他伸手进衣服的口袋,他的护照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自从大地震过后,柱间就养成了随身携带护照的习惯,为的是随时能够飞往美国。
  
  助理在身后急急忙忙地呼唤他回去,他听见了,却更加地加快脚步。他什么也顾不得,顾不得自己没打一声招呼就跑了工作要怎么办,顾不得以自己的破英语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要是被人卖了应该怎么办。他甚至忘记了先打一通电话确认一下斑的状况,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斑,那个远在天边受苦受难的斑。
  
  说来可笑,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斑并没有处在水深火热的艰苦境地等着他拯救。斑在美国,好吃好住,有同事有朋友。灾难与他毫无关系,枪击案发生的时候,斑正躺在房间里毫无知觉地呼呼大睡。柱间赶到的时候,斑就毫发无伤地站在他的面前。
  
  柱间活在自己的英雄梦里。斑刚毕业就跟着他演戏,被他一手带出来,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柱间像母鸡护崽似的把斑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只要斑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就总是担心受怕,担心斑在国外被人欺负,担心他孤苦无依想念他,担心他跟外国人相处不好,担心无法预测的天灾人祸降临于斑的头上。
  
  柱间一直诚惶诚恐地护着斑,尽忠职守地做好引导者的职责,却不记得,斑其实自己能够学会长大。他会慢慢成长,慢慢成熟。他不再是刚毕业时什么都不知道需要提点的愣头青。他能够学会察言观色,能够学会独立思考。即便遇到困难,他也能够自己想出解决办法。
  
  斑已经不再需要英雄了,只是柱间没有察觉。
  
  电话响个不停,柱间不舍地抱着斑,腾出一只手来按下通话键。电话里导演问得很客气,言语间却隐约透着无法压抑的怒气。
  
  导演说因为他的突然出走,拍摄计划大乱,好不容易安排妥当,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导演还说他是业内出了名的敬业演员,自己也相信他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无缘无故丢下工作不管的事情。有什么为难可以诉说,只要回去就好。
  
  导演最后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柱间,不要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立下的口碑啊。
  
  这一切,斑全部听在耳里。
  
  柱间最让斑欣赏的地方,就是他的敬业。柱间丢下工作,斑的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他要他回去,好好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坐十个小时的飞机,赶到这里,毫无意义。
  
  斑在处理感情的方面也是不成熟的。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觉醒来的小事。对于柱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只道柱间的行为毫无意义,却不知,在柱间亲眼看见他安全的那一刻,那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就已经赋予了最大的意义。
  
  他们争吵,一个要求对方回去,一个要求留下。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吵得住在隔壁的同事都闻声出来。直爽的美国人不认识柱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一个陌生人在纠缠他的亚裔朋友,二话不说握起拳头就往柱间的眼睛招呼过去。
  
  柱间冷不丁地被一拳揍趴,吓了斑一跳。他定睛看清楚是自己的同事,就知道这当中一定是误会了。他连忙拉住还要抬脚踹的同事,挡在柱间的身前。
  
  他把柱间扶起来,向同事解释这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从国内赶过来的爱人。
  
  一直以来隐瞒众人的同志身份被公开,斑不在意,帮柱间拍一拍裤子上的尘埃,再次要求他回去。
  
  斑说:“你看,万一有事,我这边的朋友也会保护我。所以,别担心。”
  
  柱间揉着自己被揍得青紫的眼睛,听见斑的那句“保护”,一直提着的心暗沉下去。
  
  从那以后,柱间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那时候美国治安不好,枪击案频发。斑的下班时间又晚,夜晚是犯罪分子出没的时间,走在路上,总得提心吊胆的。
  
  有一段时间,斑下班特别晚,几乎每天都是凌晨才能完成拍摄。
  
  走出摄影棚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一路过去,灯光熹微。整个世界都在沉睡,唯一陪伴的,只有自己安静的脚步声。
  
  走在半路的时候,他听见了不远处的后方,响起跟他一样的脚步声。那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他快跟着快,他慢跟着慢。
  
  偌大的城市,寂静的夜晚,不知躲于何处可能出现的犯罪分子,再加上这不明目的的跟踪者,让斑警惕的心悬在了嗓子眼里。他听见了自己慌乱的心跳,愈加没有规律的步伐,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想快点回到宿舍。
  
  幸而在即将回到宿舍的最后一段路程中,身后的声音终于消失。斑关上屋门后松了一口气,觉得那应该只是恰巧同路。
  
  谁知道第二天,那个神秘的跟踪者再次出现了。斑听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按捺住狂乱的心跳,比五十米冲刺还快地跑进宿舍。
  
  第三天,斑带上了防身用的手枪,打算必要时刻用来自卫。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那个跟踪者就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还是半路开始,脚步声再次传来,斑握紧了口袋里的枪杆,准备先发制人。这时候,街口警笛大鸣,穿着荧光衣的黑人警察从一辆警车里钻出,对着斑的身后举枪大喊“Freeze!”
  
  紧接着,他听见熟悉的蹩脚英语。原来那个跟踪他的,是柱间。
  
  斑哭笑不得。
  
  跟警察解释过后,领着柱间回宿舍。柱间着急解释,斑不需要他解释。他心里想着什么,他都懂。
  
  他们异地三年多了,在不同的地方各自发展。他们是情侣,却不能像普通情侣那样日日相见,耳鬓厮磨。平日里最亲密的行为,是一个人在屏幕上领奖,一个人在电视旁鼓劲;一个人在白天休息的空隙通过电话匆匆道一声晚安,一个人捧着手机睁着眼睛望着月亮等待入睡。
  
  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却因为地域的分离无法亲手保护对方。想必柱间是知道他那里治安不好,又不敢让他发现被遣返,只好隐瞒着,默默地送他回家。
  
  虽然这种行为过了火,不可取,但是斑很感恩。
  
  后来,斑只要是闲暇的时间,都尽量飞回国内陪伴柱间。有时是一天,有时是一个晚上,第二天接到工作的电话了,再飞回美国。
  
  这样子的来回奔走持续了大半年。
  
  可是,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就像毒品,初时只需半片指甲的微量,后来需要一个指头的少许。再后来,拳头大小的适量才能满足,直到最后,即便整个人都交付出去,也无法满足对方内心无止境的渴望。
  
  兴许是异地那三年多的思念作祟,柱间首次尝到斑挤出时间飞回来的小小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有事没事便打电话给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有时候斑因为太忙不得空,柱间就推掉自己即将接下的新片约,飞到美国去。
  
  柱间被经纪人抱怨,还是时时刻刻总想与斑处在一起。
  
  斑觉得这不是办法。他最不愿的,就是柱间怠慢工作。恰恰,柱间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为了他。
  
  于是开始争吵。一个要求对方对工作认真一点,一个要求对方为了生活放松一点。
  
  漫长而无止境地吵架。可能是因为柱间又推掉了片约,也有可能是斑哪次拍戏过于拼命伤到了自己,甚至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们每次都吵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却总是吵不出答案。斑愤怒地摔门而出,愤怒地奔赴机场,登上飞机。回到美国了,面对一个没有爱人的国度,思念之情又开始泛滥成灾。下一次,还是无药可救地乖乖挤出时间回到柱间的身边。
  
  在一起太累,分开了又开始想念。

  不断地循环往复。
  
  在一起的第七年冬,斑新戏的外景拍摄点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新闻报导时,斑正在收拾晚上登机的行李。他看见电视上的记者说,凶手目前还是在逃状态。建议普通市民们,没事别去事发地点附近。
  
  或许凶手现在正躲在随意一栋房子的某个角落里,普通市民确实最好别去。可他是一个演员,只要没有通知,无论发生何事,他都必须服从剧组的安排。
  
  在其位,谋其职。这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不出意外地,斑临出门时被柱间拦了下来。柱间要他请假,至少等到凶手伏法,再回去。
  
  这一次,斑很平静。他没有循例地争吵起来,只是轻轻按着柱间的手,推开他。
  
  柱间愣住。
    
  斑说:“够了。”
  
  太累了,他想。
  
  他说:“从前你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才把我带入行,如今却为了我把你的事业丢掉。本末倒置了啊。”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也是本末倒置。从前是为了柱间才去美国发展,如今却要为了美国的事业决定把柱间丢掉。
  
  他们两人都是本末倒置。可是这又怎样呢?即便知道,现状也不会改变。他们依然争吵,依然不会相让。
  
  这条路已经走进了岔道,无法回头,不能回头,也不会回头。
  
  斑说:“到此为止了。等我拍完这场戏,回来收拾一下我的东西。然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选择离开的是斑,不曾挽留的是柱间。他们不再并肩同行,而是站在岔道的两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遥遥相对。
  
  那道鸿沟装着他们生活的点滴。好的变质了,变成坏的,揉成碎片藏在底下假装不存在。再变质,再揉碎,再埋藏,再假装。
  
  越埋越深,越埋越多,直至浅层的好,也被感染,融入深层的坏。
  
  那曾经是初尝爱情的快乐,是耳鬓厮磨的甜蜜,是恋恋不舍的思念,是相隔两地的坚持。如今,变作各走各路的别离,变作逝去爱情的怀念,变作过去,变作记忆,不再留恋。
  
  当初分手的时候不再,后来回想的时候不再,未来重新相遇的时候,也不再。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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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是回忆部分,写他俩怎么分手,所以最后接的是第一章圣诞夜斑从柱间的家里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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