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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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七年之痒(10)

章十
  剧组最近来了一个新人。
  
  据说是某位投资人的儿子,名为迪拉。外国留学归来,年轻帅气,高傲自大,是小鲜肉,同时也是个刺头。
  
  导演把他安排在斑的身边,演他的手下,戏份颇多,是个重要男配。
  
  这样的关系户,斑见过不少。带资进组,混几个镜头,并以此为跳板,跳到别的剧组当主角。
  
  这样的人,斑不置可否。
  
  娱乐圈众生百态。有像他这样年少成名却中途陨落,最后一步一步重新爬上来的。也有像柱间这样,稳打稳扎的。更多的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名,挣扎在十八线之间的籍籍无名小人物。资源多,起点高,成名早,这是好事。可又有谁知道,裹在那层糖衣表皮之下的,到底是美味的糖果,还是害人的鸦片呢?
  
  迪拉进组的第一天,就带了六个助理,肆无忌惮地堵在化妆间的门口。
  
  哐当一下,整条长腿搁在桌上,像是个混社会的。
  
  迪拉甩了一把飘逸的金发,环视一圈琳琅满目的道具跟戏服,啧了一声,说:“这儿一点都不艺术。”
  
  这一句不是故意说给斑听,却真真切切地撞进了他的耳朵里。当时他正在化妆,人被固定在化妆师的面前,良好的涵养让他不动声色,只是不被察觉地挑一挑眉。
  
  迪拉的后台,导演早就已经跟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所有人都不想招惹他,全都躲得远远的。
  
  斑倒不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只是懒得去计较,毕竟大人是不会跟小孩子较真的。谁知道他不去招惹他,这小毛孩竟然自动惹上来。
  
  迪拉扯过一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斑的旁边,半是好奇半是不屑地问:“你就是宇智波斑?”
  
  斑正在化妆不能说话,一旁帮他提东西的助理代为回答:“这是宇智波老师,本剧的男主角。”
  
  迪拉夸张至极地“哟”了一声,又靠近了一点点,假装悄悄话的样子,实际上音量大得谁都能听见:“原来你的角色是我来演的,只是后来听说有人走了千手柱间的后门。原来是你么?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化妆师刚好化完最后一笔,斑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挂倒迪拉的小腿把这急躁的年轻人反手剪下压倒在桌上。
  
  被扎成一束的长发披散一肩,红绸掉落。
  
  此时的斑一身古代贵族的装束,藏蓝狩衣,纱帽高耸,道具短剑挂在身侧,犹如一位真正的贵族穿越时空悄然而至。
  
  但这位贵族并非寻常古代养在深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废物。他满身煞气,眼眶里嵌入一双血红色的隐形眼镜,一眨不眨地瞪着这位被他压制的年轻人。凌厉的目光很容易让人想起地狱里手持镰刀的死神,斑轻声细语的,却令这不知好歹的小年轻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柱间是你这种未出道的小毛孩能够议论的吗?”说完了这句,斑就放开了他,捡起地上的红绸,递给化妆师。
    
  小年轻吓得慌手慌脚地跑了出去,化妆师跟助理也僵在现场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毕竟斑平日里虽然冷清,但至少不会惹事,更别说这种欺负后辈的不当行为。
  
  这一次,小年轻不过提了柱间的名字一下,斑就大动肝火,甚至差点大打出手。于情于理,都是不妥。助理抱着道具,唯唯诺诺地站在化妆台旁,说:“万一他跟投资方乱说,害宇智波老师丢了这男主角怎么办?”
  
  斑理了理狩衣上的皱褶,重新坐回去,示意化妆师为他缠上红绸,满不在乎道:“随他,反正只要妄议柱间就不可原谅。”
  
  助理诧异:“我还以为宇智波老师跟千手老师是两两相厌的死对头。”

  七年前那个引导他试镜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斑笑了一笑,顺带着连眼神也温柔下来:“我不讨厌他,他是我最欣赏的演员。”

  此次鲁莽的行为导致的结果是,迪拉果真带着六个助理冲到导演面前,天花乱坠添油加醋地胡说一番斑是如何横行霸道而他自己是如何备受欺辱的。

  斑到达片场时,时髦的金毛小伙子正有声有色地描绘着他的“光荣”事迹。斑提着长剑立在不远处,听着他在这个故事里恶毒成了一个恶魔,毫不在意。
  
  感应到身后炯炯的目光,迪拉机械般扭过头,发现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斑的意思是,说,尽管说,能把导演说动算我输。
  
  迪拉说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躲在导演的身后。
  
  最后还是柱间出来打圆场,无非最擅长的“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我相信斑不是这样的人”“给我个面子今晚我请吃饭”云云。一通下来,四方打点,八面玲珑,处处和谐,皆大欢喜。
  
  看热闹的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片场只剩下斑跟柱间两人。柱间往前走两步,于斑的面前停下。
  
  今天是柱间和斑的对手戏。柱间穿着与斑同款的白色戏服,与他站在一起,莫名地有一种情侣装的错觉。柱间抬起手凑近斑的鬓发一侧,似是想要触碰他。斑不主动,也不拒绝,若无其事地望着脚边的一朵小花。柱间几经试探,又几经犹豫,最后还是尴尬地收回手,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说:“等会儿是我们的对手戏。”
  
  斑“嗯”一声。
  
  柱间又说:“那孩子脾气太冲,你别怪他。”
  
  斑又“嗯”一声。
  
  柱间接着说:“我觉得你的侄子比那孩子可爱。”
  
  斑还是“嗯”一声。
  
  柱间最后说:“那孩子说,你是因为他说我,才揍他。”
  
  这回斑没有接着“嗯”下去。
  
  他盯着脚边那朵花,好像那是百年不遇的奇珍。他觉得他应该后退一步,至少不该是现在这种恋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可是,他试图挪动双腿。这双腿,却不听他的使唤。他的身体在告诉他,他不舍得这个人。
  
  他清楚彼此的位置,也明白不能给予柱间任何虚假的希望害他陷得更深。生病那次柱间慌乱的背影也还历历在目。或许他的潜意识里认为,若就此离去,他真的就会弄丢他。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种矛盾的心理犹如一张庞大的蜘蛛网捕住他的心,丝丝缕缕,百感交缠,只得岔开话题,假装镇定:“差不多,要开始了。”
  
  柱间“嗯”了一声,没再接下去。
 
  他们两个都在逃避。
  
  柱间的助理远远地跑过来,握着他响闹不停的手机。柱间顺手接过,放在耳边:“喂,水户?”
  
  水户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斑背过身去,看导演把剧本卷成一圈指挥摄像机的摆位,看道具组有条不紊地搬运他们接下来要用的道具,看某个群演围在导演身边百般讨好,看助理从休息室里出来手中印着加菲猫的咖啡杯。
  
  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背后柱间温润的嗓音还是一字一句钻进他的耳朵里:“一会儿来找我?成。对,今晚是有活动。不行,他们会很晚,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电话挂了,柱间不好意思地对斑说:“我有个朋友要来。”
  
  斑看着柱间微微翘起的嘴角,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能让柱间用这种语气来说话,能让他只要提及都会不由自主地微笑。最重要的是,能让柱间因为担心太晚而亲自送她回家。
  
  他想得认真,想得深入,以致于连柱间叫了他好几遍都没有听到。回过神来,发现柱间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柱间说:“我有朋友过来,你会在意么?”
  
  他的眼中闪着期待的的光芒,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等着一个答案。
  
  斑咬了一下唇,沉默片刻,最终在小花的旁边蹲下去:“你的朋友,为什么我会在意?”
  
  光芒,消散了。
  
  小花的花瓣,被两只颤抖的手指一不小心撕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一些。
  
  接近黄昏,大家收工的时候,柱间口中的这个朋友,大驾光临。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火红长发扎成两个小包子,穿着粉红色的和服,坐在片场外围的长椅上,两只小巧的玉足一晃一晃,握着一只马克杯喝可可。
  
  斑坐在摄像机旁的小凳子上小憩,越过人群悄悄看她一眼,发现那小姑娘竟微笑着朝他这边挥手,嘴型是个“嗨”。
  
  正纳闷,柱间从他的身边停下,向小姑娘摆了摆,用嘴型说出一个“快去休息区”。
  
  原来是隔空传音。斑移开视线,不看她跟柱间的互动。
  
  一个问题萦绕心头:这姑娘到底是谁?为什么跟柱间那么熟?
  
  越不看,越想看。越想看,越不能看。
  
  时间从未有过这么长,太阳下降的速度从未有过这么慢。斑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与旁边柱间的并肩同行,而他本人,却是茕茕孑立。
  
  柱间在他的身边坐下,说:“水户家跟我家是世交,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斑点头,给他总结:“青梅竹马。”
  
  柱间皱了皱眉,继续说:“后来她高中出国,我们就断了联系。直到最近,她回来当演员。”
  
  斑打了个响指,一针见血:“久别重逢。”
  
  柱间说:“我们刚好同个公司,她爸妈要我多照顾她。”
  
  斑一语中的:“父母之命。”完了补充一句,“还差一个媒妁之言。”
  
  柱间兀地站起,带翻凳子,两只手握紧了拳头,浮上愤怒神色:“能不阴阳怪气吗?你明知道我对你……”
  
  斑歪着脑袋斜眼看他,他不再说了。
  
  空气窒息般凝固。摇曳的树影在他们的中间切进来,飘出去,又切进来。而他们两人的影子,始终没动。
  
  柱间转身离开。
  
  斑低声说:“对不起。”  
  
  柱间走在前面,朝向小姑娘,没有听见。
  
  一件心爱的玩具坏掉了可以修补,丢失了可以寻回,可是一旦被别人捡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更何况,那件玩具还是他亲手推出去的。
  
  
  斑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今天是新年,导演为了表示自己加班的歉意,特地在影视城附近开辟了一处空地,举办篝火晚会。
  
  可以带家属,也可以带朋友。斑把侄子打发回本家了,没有亲属,也不爱交际,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酒。
  
  柱间在人群之中左右逢源,身边跟着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
  
  他总是这样的,八面玲珑。只要站在人群中,就能轻而易举地被斑一眼捕捉出来。
  
  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他天生就是交际的料。逢人见面三分笑,从来不会让人难堪。跟他打交道,是如沐春风。
  
  简直就应了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像斑,冷淡、严肃,还是个刺头。一个天差,一个地别。
  
  这样的人,曾经完全属于斑。
  
  而现在,柱间穿着传统的和服,与身边同样穿和服的小姑娘,般配得就像天造地设。
  
  新年钟声响起,经久不绝。同时,咻一声,天空中连绵不绝地炸开一排烟花。
  
  围在篝火旁的人们一起欢呼,相互拥抱,相互祝福。柱间身边的小姑娘,兴奋得跳了起来,指着天上的烟花,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而柱间则是耐心地听着,不时笑一笑。
  
  他的脸被烟花映成了七彩的颜色,眼睛亮亮的,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
  
  斑想起七年前他们初相识,柱间带他到河边,他俩偷偷放烟花。
  
  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呼吸的节奏只有他们彼此。
  
  斑举杯,遥遥对着人群中心那个人的背影,悄悄地说:“新年快乐,柱间。”
  
  第一杯,敬我们的过往。
  
  第二杯,敬你们的明天。
  
  第三杯,祝你永远幸福。
  
  
  晚会结束的时候,斑已经找不到柱间的踪影了。他记得早上那通电话,柱间好像曾经说过因为担心太晚需要送那个叫水户的小姑娘回家,想必已经提早离去。
  
  斑喝了酒,不能开车。导演问他需不需要找人送他回家,他摆摆手,打电话叫了个代驾,便摇摇晃晃地站位车旁等待司机,还顺走一袋子烧酒。
  
  他的脑袋晕晕乎乎,上车以后随便报出一个地址,便呼呼地大睡过去。
  
  司机把他推醒时,小车停在了一栋熟悉的别墅旁。斑半扶半架地被拖到门口,瞥见院子门牌上“千手”二字,恍了恍神,连酒意都醒了几分。
  
  兜兜转转,这个自己曾经踏出去的地方,竟然又回来了。
  
  他当机立断站起来要走,可是那代驾司机委婉地对他说:“我还有别的单,马上要走了。既然是您亲口说的,那这里就算不是您家,也是您朋友家吧?”
  
  斑懂他的意思,也不想为难对方,挥一挥手便让司机走了。而他则坐在门口台阶,又开了一瓶酒。
  
  柱间还没回来。
  
  原来他是有钥匙的。只不过圣诞前夜,他把所有的钥匙全数还给柱间,本着决绝的态度离开,再也没有踏足过。
  
  当初本想一刀两断,却没想到现在却还是藕断丝连。
  
  方才引起的喧闹已经停息,路边的声控灯一盏一盏地暗下去。整个世界,铺天盖地被黑暗笼罩,没有月色,没有星光。斑坐在柱间家的门口喝酒,夜色淹没了他整个身影。
  
  没有人会留意到这里有一个男人。此刻的他,不是镜头前风光无限的影帝,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醉汉,喝着烈酒,消着忧愁,等着不知归时的某个人。
  
  不知等了多久,院子外出来轮胎刹车之响,声控灯重新亮起来,成为茫茫夜色中唯一能够照明的光。
  
  脚步声渐行渐近,斑醒过来,靠在门前,不修边幅地瘫在台阶上,眯着眼睛看着他的正前方。
  
  一个熟悉的人,露出讶异的神情:“斑?你怎么会在这?”
  
  酒瓶摔落,斑不管不顾凶猛地扑上去,不由分说咬住对方的唇。
  
  “柱间,我等你好久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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