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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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萤火之森

(1)

  收拾旧物的时候,柱间从角落里发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笺。信纸是浅色的薄荷绿,信封是淡黄的牛皮纸,角落处印有一枚小小的火焰团扇。打开信纸,依然没有落款,也没有收件人的名字,字迹却是熟悉的。

  “今晚八点南贺川一聚。”

  龙飞凤舞的字迹,不是熟稔的人就无法辨认写的什么。信纸的颜色也已泛黄,柱间把信纸凑至鼻下闻了闻,本该萦绕的薄荷香也不复存在。这封信,有些年月了,但他还记得,那是多年前斑写给他的书信。

  这是斑的旧物,经过时光的洗礼几经冲刷,被岁月印上了深深浅浅的颜色,在他历尽沧桑之年,重回他的视线,历历在目地提醒着他曾经做过的一切。这是幸否?祸否?

  柱间轻轻地抚摸着那封多年前的书信,安静随然,眼底映上熟悉的字迹,嘴角弯了一弯,遗落下一室的光。

  当然是幸。遇见斑,是他的一生所幸。

  

(2)    

  柱间小时候与斑在南贺川边相识,刚好是个夏末。白日,他们畅谈梦想,一起打水漂,乐不思蜀。黑夜,他们仍会偶尔相约出来聚聚。当然,双方都是瞒着家长秘密行动的。彼时,他们互通名字,却没有告知姓氏。其实早已心照不宜,两人的家族,或许是敌对已久的世仇。

  在那辆飞驰的马车失控地摔落悬崖峭壁之前,行走在窄桥上小心翼翼维护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关系,无关背景与时势,只谈梦想与风月,是他们彼此都没有言明的默契。

  乱世中想要改变命运的两个孩子,默然相遇,从此扰乱彼此一生的红线。

  那是年少时的夏末,柱间和斑相约在南贺川边,为的是观看萤火虫。

  暮色沉沉新月照,流水潺潺银铃响。幽幽山风吻过涛声,带来阵阵花香。行走在河边,像个跳舞的姑娘,踮起脚尖。暮色是身上铺展的裙摆,青草是脚下蹁跹的舞鞋。旋转着,旋转着,点过草坪,点过水面,泛出一圈潋滟,舞出夜色中最璀璨的星辰。

  然后是掌声响起,伴随着惊艳与谬赞,被湿润的夜风带出来,渺渺地涤荡在岸边:“斑的体术就像跳舞一样,真好看。”

  少年摆动的手臂停下,亭亭而立,身姿颀长,像一只幼小的白鹤,面容绝色,唇红齿白,微蹙的眉头仍然不能掩盖其俊美,清脆悦耳的童声随着沁人心脾的夏夜芬芳一同飘过来:“我说过多少遍了,柱间。这不是表演,你不能要求我一遍又一遍地练给你看,像耍猴一样。”

  “斑……我果真如此讨厌么?你连体术都不愿意练给我看……”

  “……”

  白鹤再次展翅,凌空而起。飞过花海,飞过河川,飞过悬崖与峭壁,划破夜空下的黑色幕布,翩翩地辗转在弯月与星宿之间,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那是柱间喜爱的斑。

  

(3)

  柱间见过斑的很多样子,炸毛的、温柔的、暴戾的,战场上的、床上的,亲密无间的、渐行渐远的,还有终结之谷下,黯然销魂的,基本上,都是只有柱间见过的样子,也基本上,都是美的,即便是死在他手上的那时,也是美的。

  但长大了的美,不同于小时候的美。长大了的斑,是惊艳四座的宇智波族长,邪魅、妖冶,猩红色的眼眸艳得如同黑夜中盛放的玫瑰,貌美之名更是传到水之国去。有些时候,柱间会更喜欢小时候的斑。想笑便笑,想闹便闹,最重要的是,那样的斑,只有他能够看得见。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斑出落得愈加的貌美,柱间却愈加地担忧。其实,天知道他有多嫉妒别人看见斑时眼中的惊艳。

  斑貌美,柱间从小时候就知道。那为数不多的夏夜,他与斑相约在南贺川边,有时候可看见萤火虫,有时候未能看见。未能看见的时候,只要他请求,斑便会他演上一段体术作为遗憾的补偿。

  月下的斑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披了一身冷色银辉。左手的苦无射出,绕过一道雪白的光影,与右手从另一个角度投出的苦无撞击,哐的一声,又啪地一响,尖刃正中远处木靶子上的红心。然后斑就得意地笑了,大大的眼睛与眼底的卧蚕一同弯成了月牙型。

  那是柱间喜爱的模样。

  有萤火虫的时候,他们就坐在岸边的草丛上一起观看萤火虫。对岸的森林里一片苍茫的黑。月光透过枝杈的缝隙,落下一截铺张的银霜。树叶沙沙相拂,仿佛述说着绵绵的情话。夜风习习而过,森林里的花海明灭不定地起伏着,淡绿色的荧光似花粉一样被风吹起,从花蕊中心飘散至空中。

  漆黑长空下大片稀疏的绿光,有的落在水面上,有的附在草丛里,有的消失在天边,犹如一颗颗陨落的繁星,四散各地。

  柱间拿出透明的瓶子,趁着泛着绿光的星辰尚未陨落,穿过草丛,踩过水面,手掌抬至空气中一张一合,小心地移至瓶口处,慢慢打开。一星点点的绿光从掌心飘至瓶中,木塞塞好,那点星光便留了下来。

  斑万分期待地看着这一切,眼睛睁得大大的,唇边溢出纯纯的笑,把瓶子珍重地捧在怀里,像是护着一个稀世珍宝。坐在岸边的草丛中不时举起瓶子,用手指一下一下地轻叩。斑的发丝被吹得凌乱,无章地贴在脸上。发梢触得斑的鼻子痒,他便用手胡乱扒开,一遍地、一遍地,全部的目光仍然贯注在柱间送的星星上。

  那是柱间喜爱的模样。

  年少的时光安静而缓慢地流淌,汇聚成了柱间记忆中好看的样子。记忆中的柱间伸出手指把斑鬓间蓬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用指腹轻柔地吻着斑的脸,而斑却浑然不知。柱间的唇不断靠近,再靠近,即将贴上脸庞时斑蓦然转头,斑的唇瓣一触而过。

  斑惊得站了起来,双颊迅速被红晕淹没,结结巴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你做做做什么?”

  柱间露出纯真又无害的笑容:“帮你捉虫子啊,你的脸上有虫子。”待斑放下戒心重新坐下时又蓦地把斑扑倒在地,“你的嘴上有虫子。”

  那是柱间年少时最美好的回忆。那夜月亮弯弯,流水淙淙,鼻下有淡淡花香,斑的嘴唇柔软而湿润。

  

(4)

  后来村子建立,柱间和斑有了更多的时间腻歪在一起,悠哉地坐在南贺川边的机会却少之又少。柱间总有无数开不完的会议,斑总有无数执行不完的任务。聚在一起,也只有谈论不完的公事。偶尔空闲下来,就只剩下上床打一炮的短暂,如小时候那般吻着清风,赏着明月的谈情说爱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当柱间收到远在天边执行任务的斑托忍鹰送来的书信时,有那么一瞬间,是不相信的。但反复确认,是斑的字迹没错。不署名,不写收件人,也不写日期,只有一句简单粗暴的话,也确是斑一贯的风格。

  那天晚上,柱间有两场应酬。在扉间苦大仇深地替他接待来客的前提下,暮色还未降临,柱间就提着饭盒往南贺川边走去了。

  饭盒里是斑喜爱的豆皮寿司。以往斑执行任务临行之前,柱间总会提前两个小时,星光熹微、月色浅淡,天幕仍是暗沉之时便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蒸煮米饭,融糖煮醋,切好豆皮。当最后一块寿司规整地夹进饭盒里时,东方的天边刚好升起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户泄在站在身后刚起床懒懒地打着哈欠的斑脸上。

  然后柱间温柔地笑了:“你起来啦?我已经为你做好便当了。”

  那天的便当也是柱间提前两个小时回家做的。若是当天来回的任务,柱间会提前备好斑一天份的寿司。若是多天但地点不远的,柱间会每天派出木遁分身拿着新鲜的便当送到斑的身边去。若是路途遥远的,斑就只能带上方便携带的兵粮丸。虽然柱间已是变着花样地做,让这些兵粮丸不至于难以入口,但吃多了,总是索然无味的。

  于是斑每每执行长期任务归来的当天,总会发现家里摆满一桌丰盛的大餐。冉冉烛光后,是柱间端着一锅热汤挂着围裙伟岸的身姿。腾腾热气之中,柱间一贯温柔地笑着:“你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吧。”

  柱间服务得太周到,斑的口味就养得叼了些。与柱间一同外出执行任务时,斑总会嫌弃这道菜太咸,那道菜太淡。斑皱起眉撂下了筷子,柱间只是无奈一笑,掏出饭盒里给斑解馋用的三色丸子,起身前往饭店的厨房,拜托厨师借贵宝地一用。

  柱间不知道他不在时斑是怎么度过的。他只知斑不在身边时他会无时无刻地想念。坐在火影办公室里回忆斑一本正经地与他谈论正事,路过木叶人气最高的寿司店想起斑曾经附在他的耳边告诉他那家店的豆皮寿司不如他做的好吃,进入赌场想起斑不喜欢他赌钱又肉疼地走出去,躺在南贺川边的草丛中回忆年少时斑被他夺走的初吻。

  回忆总是那么多,思念总是那么多。那些无处安放的相思之情,便化作了手中斑最爱吃的豆皮寿司,在柱间满怀情意的微笑之下,一件一件地喂进了斑的嘴里。

  

(5)

  那次任务,斑本该明日才归。柱间想,斑提前归来,想必风尘仆仆,连饭都没时间吃。他做好的寿司,肯定能够派上用场。

  南贺川边的夏夜仍如多年前的静谧,河水悠悠,夜风湿润,淡绿荧光点点。柱间把手中的饭盒放于身旁躺下,望向上方铺天盖地的星空,想起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这么躺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也不错。反正无论他去往何方,斑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感应得到。

  如是想着,不知不觉中,眼皮愈加的沉重。眼睛一闭,再次睁开,已是月挂半梢。

  柱间一个激灵坐起,发现斑就在身旁静静地坐着仰望星空,嘴角边还沾有一粒小小的米饭。他吻上斑的嘴角,把那粒粘上的米饭舔去。斑一愣,随即偏过头回以一个深情的吻。

  柱间抚上斑的鬓发,如小时候一样,把吹得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以额相抵,笑问:“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怎么?我的脸上又有虫子?”

  柱间把斑推倒在草丛中,俯身把唇贴至他的耳畔,手掌更是不安分地往下:“是我的身上有虫子。斑,我很想你。”

  柱间喜欢在各种场合不分时日地与斑以各种方式调情,而斑的回应,是一个直接而热切的吻。激吻过后,便是正式的提枪上阵。往往在还没有谈论正事之前,两人已是天翻地覆地做了好几遍。所以,当柱间终于回想起来要询问斑这次早归的原因时,已是月上中天,两人酣畅淋漓地大干了好几个回合以后的事情了。

  斑推开把他抱在怀里的柱间,光着身子爬进丢得凌乱的衣服堆里,从埋在最底下的裤子口袋里扒出一个卷轴。

  卷轴打开,是一个类似通灵的术式,柱间探知,竟然发现上面隐隐附着斑浑厚的查克拉。

  斑告诉柱间,那是他的一个试验。根据通灵术改良,往术式上灌以柱间的查克拉,在卷轴上的查克拉用光之前,可无限地召唤斑的影分身。这么一来,万一有什么急事,告知影分身,分身解除之时,本体便可得知。

  斑的脸莫名地红了,躺在柱间的怀里别扭地偏过头去不愿望着柱间的眼睛,嘴里是微乎其微的音量:“我听说七月七日是七夕情人节。这个东西,就当做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

  说罢更加别扭地把脸埋进柱间的怀里。柱间笑着想要把斑的头掰起来却发现斑的力气大得很,他无奈地摸了摸斑的头发,调侃道:“你不闷吗?”

  斑仍是埋着,贴在柱间胸膛的脸是滚烫的。柱间没了法子,只好吻上斑的发丝:“你送的,我很喜欢。其实只要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那些话,犹如一汩春水,自山涧流出,淌入清冽的溪流,直达斑的心房。柱间知道,其实斑有一句话还没说,你想我的时候,可召唤我的影分身。他会替我告诉你,我也在想你。

  

(6)

  那方卷轴,斑的原意是用于来不及用忍鹰通知的紧急情况。事实上,有了那个术式,不过给柱间多了一种怠惰因循的方式罢了。

  原用于正事的术式,柱间却从不用于正事,而是有事没事就召唤出斑的影分身来。或是一同对酒当歌,或是就陪在一旁看着他被工作折磨得不成人形,再或是,直接滚到床上。

  分身解除时,远在他国执行任务的斑,总是第一时间咒骂一句柱间这蠢货不务正业。而被斑打倒在地的敌人,总会有意无意地看见须佐能乎里面的宇智波族长脸上莫名地泛起一阵红晕。

  这曾是五大国各忍村流传至今的未解之谜。

  术式用得多了,卷轴里的查克拉很快就消耗殆尽。每每斑归来,无法再召唤出影分身的柱间总是第一时间地迎上去,可怜兮兮地摇晃着斑的手臂百般讨好:“你的查克拉用光了,能不能再弄点进去?我发誓,下次我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你的影分身召唤出来。”

  斑明知那是装出来的鬼话,但看见柱间那可怜的模样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下了心,已到嘴边的训话也吞回肚子里,只能无奈地往卷轴里灌入自己的查克拉。

  一次又一次,从不拒绝。

  那,再后来呢?

  柱间黯然,再后来,斑就不在了。他与斑一同建立的村子,再也没有斑的影子。那方卷轴,也静静地躺在了柱间的枕头边上,再也没有斑的查克拉,也再无法召唤出斑的影分身。

  如今,那封信笺重回他的视线,才发现,一去经年,原来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7)  

  柱间走在南贺川边。今晚,刚好是七月七日,七夕情人节。他的心情很好,找到了斑的旧物,也想起从前不错的回忆。

  一如多年以前,萤火虫泛着荧荧的绿光,乘着风,携着花香,从柱间的身后,蒲公英似的飘向森林的深处。

  他突然心血来潮,走至河边的其中一棵樱花树下,扒开泥土开始挖。不一会儿,便看见木塞的一角。

  那是多年前,柱间夺走斑初吻的夜晚埋下的。

  那个夜晚,柱间把斑扑倒在河边。斑手中装着萤火虫的玻璃瓶掉在了草丛中,木塞脱落,里面的萤火虫便逃了出来,带着柱间好不容易为斑摘下的星光,幽幽地消失在了漆黑的森林里。柱间焦急了,刚想拔腿打算追回,斑就抬手制止了他。

  斑说:“喜欢它,就让它飞往想去的地方。虽然它飞走了,但回忆留了下来,就在这个瓶子里。回忆,是不会消失的。”

  最后他们把这个回忆的瓶子埋在了岸边的樱花树下,是因为相信,回忆,是不会消失的。

  看见瓶口上的木塞,柱间的眼前浮现出了这一段。斑绯红了双颊说了这么一大段道理,不过是知道,消失的萤火虫再也无法追回。这么说,不过是安慰失落的他而已。

  斑,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

  瓶子整个挖出,擦干净附着的泥土,柱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透明的玻璃瓶里悬浮着一张泛着绿光的白纸,上面的术式,正是多年前斑画在卷轴上的图纹。柱间拔出木塞,倒出白纸探知,虽然极其微薄,但附在上面的,确确实实是斑的查克拉。

  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斑从未告诉过他。

  柱间往术式上灌入自己的查克拉。一阵微弱的绿光过后,如多年前,斑的影分身出现了。

  这次斑的影分身与以往略有不同,全身泛着荧荧的绿光,悬浮在半空,脸上一如既往地溢出微笑,似一只欢快的小兽,径直扑进了柱间的怀里。

  斑的黑发随风扬起,吻过柱间的唇角,带来淡淡花香。他说:“柱间,我等你很久了。”

  然而下一秒,斑的影分身就化作万千点点的绿色萤火,如同下了一场瞬息的荧光雨,随风飘进森林里,消失而去。

  来不及无措,来不及叹息。柱间的泪水顺着这些萤火砸到了草地上。但一瞬间后,他想起多年前斑说过的话,又释然地笑了。

  没错,喜欢他,就让他飞往想去的地方。而回忆,是不会消失的。

  这是斑藏在树底为柱间留下的奇迹,也是斑的秘密。这个秘密,是柱间自斑死后,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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