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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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七年之痒(18)

章十八  
  暮春初夏,导演宣布室内的戏份已经全部拍摄完毕,接下来即将转战外景。
  
  其中一处外景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策马奔腾潇潇洒洒的大草原。  
  
  常年混迹于影视城的摄影棚内,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本地演员们一听到要去那么个广阔的地方均是兴奋不已。个别小年轻甚至监制站在上面讲解行程,他们已经围在下面讨论要怎么骑马了。
  
  斑觉得自己算是老人家了,没有参与年轻人的小会,淡定地坐在角落里,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两句重点事项。突然间,一团揉乱的纸从身侧丢过来。
  
  没有署名,只写着一句话,「拍完今天的戏份一起去买旅行用品?」,结尾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熟悉的笔迹,立马就能认出来。斑往后挪桌子,越过几个窃窃私语的小团体,看见纸条的主人,正摆出一个跟纸上一样的笑脸,并在桌底下悄悄比了一个问号。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像上课不听讲的小学生一样偷传纸条。斑捏着纸条揉成一团想丢进垃圾桶,想了想,又重新摊开,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趁着别人不注意,丢过去,马上竖起本子假装听得很认真。
  
  不一会儿,又有一团新的丢过来。
  
  「你比我更清楚什么东西适合我呀。」
  
  斑飞快地写下一句「我是你的前男友不是你爸」,正抬起手,站在上面滔滔不绝的监制突然停下,扫一眼底下根本就没有人在听讲的人们,清咳一声,说:“要讨论等散会再私底下讨论,别以为我在上面看不见你们底下的小动作。”
  
  这里没有特指哪个人,却让斑有一种回到小学课堂,被老师当众抓包的困窘。他不丢纸团了,把它塞进自己的裤兜里,悄悄扭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笑得人畜无害的始作俑者,正襟危坐,任凭柱间怎样挤眉弄眼,也绝不分神。
  
  散会以后,走出会议室,斑走在人群的后面,混迹在大部队的柱间故意落后几步,与斑并肩同行,继续未完成的邀约:“晚上一起吧。”斑用笔记本挡在两人的中间,形成一道礼貌的楚汉之界,婉拒道,“今晚不行,带土回来,我要去车站接他。” 
  
  柱间乘胜追击:“那我去帮你接,我下午没戏份。”
 
  就像一个正在追求姑娘的年轻小伙,热情,好客,献殷勤,拿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真心。 
     
  只可惜用错了对象。 
  
  斑摇摇头,再一次婉拒:“带土是我的侄子,理应由我……”

  “斑。”柱间停了下来,引得路人侧目。音量略大,可以听出他有些不悦。他说,“我连为你分担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站在大树之下,与树影融为一色,几乎被那阴暗的一团隐没了身影去。如果这是电影的一种表现手法,那么下一刻,这个主角一定会黑化。 
   
  或者斑可以选择置之不理,然后吵起来。柱间指责斑冷漠,斑指责柱间无理取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会因为一点小事再次将至冰点。  
   
  他过去,拉着柱间的手快步离开,走到一条没人看见的偏巷里,沉声道:“你怎么回事?” 
   
  “是你怎么回事。”柱间反驳他,“你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是晚上十点,还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去车站,还要买东西收拾行李。明早的航班是六点,需要五点到机场,你是不用睡觉吗?” 
   
  被戳中了心思,斑紧张得紧绷着身体,不看柱间的眼睛,改看远处巷口的一棵道具树:“带土一个人我不放心。” 
   
  柱间反驳:“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斑转回来,说:“他只是个贤二。” 
   
  柱间眼含愠色:“那就让我为你分担。” 
   
  四目相对,斑不说话。许久,他叹了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苦笑道:“你别让我依赖你啊。我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柱间抬了抬手,轻轻按着斑的后脑勺,把他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说:“依赖我没什么不好的。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就爱为朋友两肋插刀。朋友不依赖我我还跟他急。” 
   
  某种程度上,这是他们二人的弱点。无论有多大的火气,只要对方示弱,肯定会第一时间烟消云散。 
   
  斑老老实实地趴在柱间的怀里,小声嘀咕:“一个朋友插两刀,你那么多朋友该多少刀才够?” 
   
  柱间胡扯道:“我朋友是挺多的,可值得我两肋插刀的,只有你一个。” 
   
  斑的嘴角噘着,又偷偷地抿起来,抿成月牙型。最后他还是把侄子的安全交给这个熟悉的老情人。 
   
  拍完一天的镜头,准备收工时,斑收到带土的短信,说不用买东西了,直接回家,柱间在家里。 
   
  带着疑问回到家,斑一打开门,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他准备用来装行李的小箱子孤零零地丢在墙角边。客厅的中间,一黑一白两个半人高的大箱子。一个立着,一个躺着打开了,上面放满了各式旅行用的生活用具。带土躺在沙发上抱着一包黄瓜味薯片吧唧吧唧啃,柱间套着他的家具用围裙,拎着一叠衣服正从楼梯口下来,刚好填满大箱子预留的格子。 
   
  斑抄起鞋柜上的一只布娃娃往带土的身上扔:“解释一下。” 
   
  薯片散得到处都是,带土接住布娃娃,小心摆正娃娃耳朵上的蝴蝶结,心疼得嗷嗷叫。柱间连忙走过来,接过斑手中的公文包,像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道:“打带土做什么?孩子是无辜的。” 
   
  这句台词,跟今天隔壁剧组拍摄的狗血家庭伦理剧中出轨的女主角一模一样。接下来,就是戴绿帽男主角的苦情质问。 
   
  斑突然有了一个鬼主意。他板起脸,揪着柱间的衣领,用最凶狠的眼神瞪他,最凶恶的语气质问他:“说!你到底爱我还是爱那个男人?” 
   
  “诶?” 
   
  柱间懵了,带土也懵了。两两相对了几秒钟,演戏的人终于忍不住,趴在看客的肩头上笑得前俯后仰。 
   
  柱间也笑了起来,不过是温柔的那种笑。带土也笑,指着他俩哈哈大笑。 
     
  其实没什么意思,三人的笑点完全不一样。斑笑的是柱间傻愣的表情,柱间笑的是斑的小心思,而带土,则是笑他们一把年纪还像两个初恋的中学生。 
     
  斑慢慢缓过来,平复好自己,说:“承认吧,今晚是不打算走了对不对?借着接孩子回家,其实就是想留下来。” 
   
  柱间的双眼亮晶晶。如果他的身后有尾巴,此时一定会像受到奖励的小狗一样欢乐地晃个不停。斑摸了一把他的下巴,假装抹去上面的口水,推开他,离远点,说:“留下来可以,今晚睡沙发,不许进我的房。” 
   
  “斑……”小狗觉得很委屈。斑让他在小骨头与更小的骨头之间选择,“要么回家。” 
   
  柱间举双手表示同意:“睡沙发!” 
   
  小狗果然容易哄骗。 
   
  趁着柱间洗澡的空档,斑蹲在行李箱前,重新打开检查。 
   
  那里面,该放的,一应俱全,不该放的,一样也没有。而且根据他的习惯,他的喜好,分门别类,根本就不需要翻出来重新摆放。 
   
  他拉开右手边靠上一个暗格的拉链,猜测这里面放的应该是充电宝跟耳机。 
   
  果不其然,浅绿色的耳机线绕成一捆露出来,接着就是方块金属的触感。 
   
  柱间就像另一个他,比他还要熟悉他自己。 
   
  带土摆弄好了布娃娃,抱着薯片咕噜咕噜滚过来,瞄一眼浴室禁闭的门,又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神神秘秘地问:“你俩复合了?” 
   
  斑合上箱子,密码锁拧了一下,答道:“没有。”接着拉过那个立着的黑箱子,也拧一下。 
   
  咔嚓一声,箱子打开了。那里面林林总总的果然全是柱间的衣服。斑把箱子合回去,坐在沙发上发呆。 
   
  柱间的箱子,密码还是他的生日,这代表着什么? 
   
  带土理了理不存在的衣领,说:“箱子是千手柱间新买的,同款不同色。他说你的小箱子肯定放不下那么多行李。” 
   
  他能猜到。 
   
  带土正了正不存在的帽子,说:“他把你需要的东西一次性都买完了,先回家收拾,再过来帮你收拾。” 
   
  他能猜到。 
   
  带土吸一口不存在的烟斗,说:“他说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你不会让他这么晚开车回去,所以肯定能够留下来。” 
   
  他能猜到。 
   
  带土往后仰,做了一个福尔摩斯的经典动作,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又受不了,分开了又想着。现在俩分手的竟然比人家正式情侣还腻歪,黏黏糊糊藕断丝连的,有意思吗?”又吸一口不存在的水烟,两眼迷离,道,“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斑看着这个装成世外高人的侄子,“哟”了一声,挽过他的脖颈,使劲捋头顶的炸毛,边捋边说:“回一趟老家长进了哈,懂得教训起长辈来了?” 
   
  带土被锁得连连求饶,叫了三声“好汉饶命”,斑才放开他,重新坐好,目光回到那一黑一白两个大箱子上。 
   
  连这个刚毕业的孩子,都能明白的浅显道理,他们两个活到三十好几的成年人,却无法参透。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只是做不到。 
   
  有一种关系,就像悬崖上的跷跷板。它坐着千手柱间,也坐着宇智波斑。它的下方,是看不见的深渊。
  
  跷跷板是平稳的,但这种平稳不过是一种暂时的假象。他们不愿下来,也不能向对方靠得太近,就只能用心谨记,保持足够的距离。 
   
  离得近了失去平衡,就同时挪得远一些。远到不能再远了,就悄悄地,往对方的方向稍微靠拢一点点。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那两端的人,能够看见对方,也不会因为些许差池而跌落悬崖。 
   
  很累,但至少比天天吵架来得轻松。 
   
  斑躺下来,看头顶天花水晶灯下的光晕,静静地说:“或许有一天,我或者他,其中一人终于厌倦了这种暧昧游戏。宁愿痛一点,也比现在温水煮青蛙好。我们就能真正地说拜拜了。” 
   
  带土问:“那么你没有想过要复合吗?” 
   
  长时间盯着灯光会使眼睛酸涩,斑揉一揉眼睛,说:“我们都太骄傲,太固执。” 
   
  ——所以无法复合。 
   
  “同时也是因为太骄傲,太固执,不允许自己有些许的失败。” 
   
  ——所以宁愿绑在一起至死方休,也不愿将就另寻觅他人。 
   
  “这样,真的很累啊……” 
   
  后来又谈了什么不太记得,大致上也是一些伤感的话题。白天的工作太累,谈着谈着,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连睡衣都没换。朦朦胧胧之间,似乎有谁把他抱起来,耳边来来回回荡漾着某个男人的声音。 
   
  他想说话,嘴唇却被什么东西堵得慌,一张一合说不出东西。然而越不让他说他就越想说,左扭右扭寻找可以突破的地方,然后用力一咬。那种轻微的窒息之感终于消失,面前豁然开朗,春暖花开。 
   
  他听见有人在对他说:“我不会让你对我说拜拜的,永远不会。”话尾处一丝惆怅,一点无奈,一声叹息,最终,化作一个无言的吻。 
   
  天还未亮的时候醒来,斑端端正正地睡在二楼房间的床上,身上端端正正地穿着一件干净的睡衣,换洗的衣服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头。 
   
  昨夜太累,澡都没洗就睡了过去,今日又得早早起来前往机场,斑拎起浴巾,往浴室飞奔,希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体冲洗干净。谁知道一打开门,他的浴室门口杵着一个满脸泡沫正在刮胡子的柱间。 
   
  斑转过身去看了看,确实是自己的床,自己的房间,又转回去狐疑地望着柱间半身普通路人的乔装,刹那间大梦初醒如同受了佛光洗礼灵台一片清明。 
   
  是了,他昨夜收留柱间在家睡了。 
   
  斑举起浴巾,示意他要洗澡,说:“到一楼的洗手间去。” 
   
  柱间为难地说:“带土用着呢。” 
   
  斑说:“那三楼的。” 
   
  柱间依然对着镜子淡定地继续刮胡子,身子半分没动:“那里没镜子。” 
   
  斑说:“四楼。” 
   
  柱间刮完一半,半边下巴油亮亮的很光滑:“太远了,泡沫干了怎么办?” 
   
  斑按捺住内心的火气,好脾气地说:“千手先生,这是我家,这里是我的房间。” 
   
  柱间放下刮刀,顶着斑脸的泡沫牵过斑的手把他拉进来,反手把门关上,又把他拉到浴缸旁,说:“直接洗呗,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见过。”说完以后继续回到洗手台前悠然自得地刮胡子。 
   
  斑房间洗手间的浴缸离洗手台有一段距离,不会溅湿地面,却没有帘子遮挡。站在门前,浴缸里的光景,是一览无yi。 
   
  虽说当着柱间的面洗澡这种没羞没臊的事情他没少干。但毕竟,两人并没有复合,作为分手的前男友,他还是应当避嫌的好。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 
   
  正在洗与不洗的思想斗争之中苦苦挣扎,柱间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回忆起好几段作为前男友却没有避嫌的越界行为。 
   
  柱间说:“昨天你的睡衣还是我帮你换的,之前在车里,在这里,还有我家的浴室,都忘了吗?你再不洗,该来不及去机场了。” 
   
  斑咬牙切齿脱*衣服跳进浴缸里。 
   
  “洗!我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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